妈妈说,生我的那个晚上,她肚子痛的不行,可是爸爸慢吞吞的半天都不起床点灯,差一点,我就成了阎王殿里的小鬼。
妈妈说这个话的时候,我就狠狠的盯着爸爸,一双小手使劲揪着爸爸的耳朵,缺了牙齿的嘴巴就去咬爸爸的鼻子。
每每这个时候,爸爸就很冤枉的样子,当我用缺牙巴咬爸爸鼻子的时候,他用一双温暖的大手挠我的咯吱窝,我一边咯咯的笑,一边耍赖皮躺在爸爸的怀里不肯起来。
爸爸说生我那一年天旱,整个村子连吃的水都没有,每次洗尿片,他都要走很远的路,去村边的那条小河里洗,洗好后再走很远的路干回来下地干活。爸爸还说我小时候整天都哭的稀里哗啦的,要多丑有多丑。
再后来,爸爸和妈妈的口径都很统一,他们异口同声的说我是他们在赶集回家的时候在垭口那棵黄角树下捡的。妈妈说她和爸爸看到我的时候我气息奄奄的,爸爸就在旁边添油加醋的说我不仅气息奄奄,满身都敷满了屎粑粑,很重要的是我还把敷了粑粑的小手手放到嘴里吃的津津有味。
我顾不上恶心,我觉得有些失落,虽然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失落是什么东西,但是我知道自己心里很不舒服。在爸爸妈妈笑眯眯的眼神里,不知道为什么我就读出了不是亲生父母的那种和蔼。我甚至想到了不听话的时候被妈妈用细细的条子抽在屁股上火辣辣的疼,还有爸爸从云南买的毛皮鞋,明明说是毛皮鞋,哥哥的皮鞋里面都有很厚很长的毛,摸着好暖和,可我的那双里面一点毛都没有。
想着明明灭灭的往事,看着依然笑眯眯的爸爸妈妈,我冲进屋子,把爸爸买的皮鞋抱出来,一下子扔在爸爸怀里,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看着我这样的举动,爸爸一下子就慌了神,可是不管他怎么拉怎么抱怎么拽,我就是赖在地上不肯起来,等到爸爸问急了,我才抽抽噎噎的说,“我终于晓得为什么给我买的皮鞋里面没有毛,原来我不是亲生的,我还知道为什么妈妈打我打的那么痛,因为我是捡来的。”
听我这么一说,爸爸妈妈差点笑岔了气。
看着她们笑的东倒西歪的,又一股新的悲凉从心里泛起。我捡了毛皮鞋,一下子就扔到了院子。
“我不稀奇你的毛皮鞋,我要找我自己的爸爸妈妈。”
说着,我的小脑袋里甚至开始盘算着要离开这个家,离开这个不是我的爸爸妈妈。
看我当真了,妈妈一把把我抱怀里,说是爸爸妈妈跟你闹着玩的呢,妈妈怀你的时候可辛苦了,白天要下地,晚上要做针线,临产的那个下午还在外面割牛草。
“我才不信,你们是骗子,不是我的爸爸妈妈。”我一边抹眼泪一边推妈妈。
妈妈说你生下来的时候可漂亮啦,那哭声可大啦,还有你小时候也很漂亮哦,人家都说你像洋娃娃。
“真的啊?”一听说自己漂亮,我就有点得瑟了,好像也就有点相信自己不是被捡来的。
“真的,抱你去大队的卫生所打预防针的时候,人家都喜欢抱抱你,都说你像洋娃娃。”妈妈趁热打铁。
。。。。。。。
如此这般这般,那个缺牙巴的林丫丫就被和谐了。
想起童年的那些往事,并不觉得遥远,可是父母的容颜,却已不再年轻。
回到家里,父母也会偶尔说起那些童年时我闹的笑话,每一件,每一桩,他们都记得那么清楚,记忆里父母的笑容还那么明晰,可是现在看到的却是他们满脸的皱纹。
长大的我们,已经不会在躺在父母的怀抱里撒娇,在心里,回忆着那个满脸泪痕的小花脸丫头躺在爸爸的怀里撒娇,心里的幸福和温暖就会四散开来。
又一年生日,我一如往昔的开始一天的工作,朋友们说,这样的日子,我应该放松,应该请假让自己好好耍一耍,但是我却真的做不到,这样的日子,我该庆贺的是什么呢?是又老了一岁的自己?还是母亲生我时所承受的痛楚?还是爸爸拎着尿片到处找水的辛劳?
电话那端,刚刚从稻田里收割归来的妈妈欣喜的声音中有着无法掩饰的疲惫,女儿的生日,母亲的苦难日,这个属于母亲苦难日的日子,我的妈妈依然劳作在田间,我怎么有心情,独自享受一份悠闲呢?
过了这天,又老了一岁,不觉得悲哀,也不觉得失落,人生,又有谁能抗拒得了自然老去的容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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