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父当长寿
在肯德基餐厅悠哉悠哉捧书而读时,忽然收到姐姐的qq信息,说是很近爸爸的腿疼得厉害,严重时连走路都困难。我一面惊讶这个消息,心疼父亲,一面又嗔怪起父亲来,又是因为怕我在外担心,而“全面封锁消息”。这样一来,内疚之情便愈加地堆积,直至内心涌上酸楚的感觉,过往的一点一滴像洪水一样瞬间把我淹没。实在该写点什么了,宽慰自己不说,真的想着父亲不要有大碍才好。
现在的父亲并非自己的生父,而是生父的弟弟,在生父病危之际,临危受命,毅然挑过那个早已千疮百孔的家,让当时还幼小的我们兄弟两个依旧看到生活的希望,不至于为揭不开锅而犯难惆怅。印象中,父亲不是话多的人,个头不高,却长得十分壮实。每次,我们几个孩子干活嫌累时,他就会给我们讲他年轻时在采石场拉石头的事情,借以告诫我们:生活不容易。黝黑的皮肤,每一处都是辛勤劳动留下的印记,长年累月都是我们无声的教育素材。不过,父亲也有话多的时刻,就是喝酒时。记得小时候,只要是在伯伯、姑姑家吃饭,喝点小酒,父亲便会像个话匣子,喋喋不休地在饭桌上说个不停。那时,我还很小,不懂事,心里总是抱怨父亲在耽误回家的时间,现在想来,“酒后吐真言”着实不假,我猜生活的艰辛在那一刻才被一览无余地显现吧!
家里有三个孩子,每次到开学日,便是一家人头疼的事情。一笔不小的数目,常常是让父亲愁眉不展,东拼西凑,但也从未说过“不让我们念书”的混账话。三人中,数我的成绩很好,而父亲对这个实际为侄子的“儿子”也是尽心尽力,从没有偏袒之心。那时的我,也没别的念头,似乎每年捧着“三好学生”的奖状回家时,就是对父亲很大的回报,而父亲也的确在那一刻露出难得的笑容。他总在我们三个面前郑重地说:“你们的人生,你们自己做主。只要你们能读得下去,我就是卖房子卖瓦也会供你们念下去。”哥哥因为初三生了一场病而没有发挥出原有水平,姐姐读的初中教学不好,成绩当然也不尽如意。于是,当我收到县中的录取通知书时,全家都为我感到高兴,尤其是话不多的父亲。但我从他的眼神里知道,他的确为我感到自豪。那一年,初中学校为了鼓励学生考上县中,每个考上的人都会发1000元奖励。通知我们去领钱时,我*一次觉得自己为父亲分担了压力。
说来惭愧,书越念越多的我,年龄越来越大的我,竟开始越来越不知道如何去宽慰父亲,如何为他分忧解愁。放假在家,只是只言片语的交流,打电话回家,也是匆匆几句就挂上。学了个中文专业,大学四年,研究生三年,写了那么多文字,倒没有一篇是真正写给父亲的。想想就叫人痛心,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巴掌。对于父亲,除了惭愧,心里更多一份纠结。我不知道该怎样形容自己的感受,似乎父亲一直是游离在我的世界外的。高中毕业选大学选专业,大学里找对象谈恋爱,毕业了找工作谋出路,但凡我人生一些重大的选择,问及父亲,父亲总是那句“你的人生,自己选择,我会尽我的能力去帮助你”。久而久之,在我心里倒有了芥蒂,似乎与父亲之间有一层隔膜,总无法穿透那很核心的情感。或许,是我真的还不懂父亲。记忆里,父亲特别能干,而且样样精通。家里什么坏了,都可以找父亲修;后院搭个小房子,不在话下;做个小木椅,信手拈来……很让我记忆深刻的,是每年放暑假吃晚饭的情景。工作一整天的父亲(那时候父亲还是一个技术精湛的焊工),赤着身体端着小板凳坐在水泥场上,拿出一瓶冰啤,就着几个蔬菜,就咕噜噜地喝起来。每次都是等大家吃完离去的时候,还剩下我和父亲一直坐在那里,边看着父亲喝酒,边听他讲一天的事情。父亲倒不“吝啬”,看我眼巴巴地盯着啤酒瓶,他也会给我倒上一点,虽然那会我才上高中,不过冰啤的清凉谁能抵挡呢?父子俩端着大碗在渐渐暗黑的暮色里一起干杯的时刻,还真叫人快活呢!
让我很心痛的一次是,11年那会我正值本科毕业,忽然接到二伯的电话,说让我快点回家,直接到医院。电话里并没告诉我具体情况,我怀着无比忐忑的心情,赶到医院,才知道父亲因为脑血栓住进了医院。我推门进去,看着父亲消瘦的面庞,因中风而歪着的嘴,双手还在不停地颤抖,我顿时就控制不住自己而放声大哭。父亲那会已不能说话,却用一双含泪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我,示意我不要哭,要坚强。那双眼睛里,除了安慰我的鼓励,更多的却是父亲的歉意,意为“我生大病了,以后再也不能撑着这个家,供你继续念书了”,后来父亲还不止一次地说过傻话:“怎么不让我一摔而去,省得再给家里添负担。”我们都骂他,竟说不吉利的话,他只是时常在病床上叹气。后来,我才从母亲那听来,我去往医院时并不是父亲出事的*一时间,父亲执意要等病情稳定了才通知我,以免我太担心而影响找工作。不过我还是在毕业当口,放弃了南大自费读研的机会,而选择直接工作,实在不想再给父亲的肩膀上增加担子呀。
大病初愈的父亲,不再能做重活了,而是在铁路上找了一份看道口的轻活。按理说工作一天休一天,应该是很轻松的。但他一直还不放心我这个还未毕业,还未成家的小儿子,又闲不住地弄了一辆旧三轮摩托,想载客拉客挣点家用。不过我们那个镇由于经济发展好,已经不流行摩托载客了,要不家里有车,要不就坐更舒服的出租车了。但父亲不知道又从哪里找来渠道,用三轮摩托给人送货、送气。很要命的是就是送气,也很让我心疼。经常要求送气的,不是五楼就是六楼,父亲常常要扛着重重的煤气罐爬上爬下。我和母亲常劝他不要做了,本来做一份工作已经很辛苦了,不要再折腾自己。但他总能找到说服我们的理由,而且还略带得意的口吻说:“送气,三层以上,每上一层都会加一块钱。”我听后,心里竟又是一阵酸楚。大病过后,从死神手里逃过一劫的父亲信起了基督,而且非常地虔诚,只要不工作,不送气,就会到教堂里帮忙。现在看父亲讲道已经是头头是道,生活中总能找到教义说给我们听。由于我不太信,所以常常也是听过就忘了。可父亲倒是认真得很,不仅像小学生一样背起了书包,拿起了笔,做起笔记、写起教义有模有样,常常我都自愧不如呢!或许是父亲从病中又感悟了生命,或许也是想晚年有一个精神寄托吧。总之,看着五十出头的父亲,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神采,又重新燃起了生活的希望。我又再一次,深深感受到如父亲*一次踏进我家时那种的热忱与信念。
因为是组合家庭,刚建立的时候,总要磨合。记得有一年过年,家里为了融洽气氛,我和哥哥叫一声“爸爸”,姐姐叫一声“妈妈”,就会得到一个大红包,哥哥那会已经大了,我看得出来,虽然嘴上叫了,但心里仍是不愿意。而我则没心没肺地叫着,为的就是那红通通的“百元大钞”,其实根本不明白那背后的意义。一路走来,虽然父亲不曾帮我抉择过什么,却一直以很有力的臂膀做我很坚强的后盾,让我无论面对怎样的困难和挫折,都能够勇敢地坚持下去。我也终究明白了“你的人生,你自己做主”这话背后承载了多少的期盼,隐藏了多少可能存在的精彩,正是有了父亲,我才在生活这条有时欢乐、有时荆棘的道路上,显得从容,显得乐观。
现在父亲已经五十出头,鬓角的白发也已渐渐生出,请容我这个“不肖子”真诚地叫您一声“爸爸”,说出一直藏匿心底的话:“爸爸,谢谢您!”,并真诚地希望——慈父当长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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