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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的散文

来源: 中东文学城 时间:2021-07-01

广陵渔父  渔父乱弹

 

2019年国庆长假很后一天,从单位文学社的微信群中看到玫离世的消息,非常震惊,更难以置信。

 

玫是我的同事,也是我的文友,刚刚五十一岁。

 

玫离世前两个月前,单位文学社有个活动。玫没有参加,是说身体不适。人吃五谷杂粮,小病小痛,也是常有的事,大家都没往别处想。没承想,玫因一些变故患上抑郁症,不堪忍受病痛折磨,很终向死神屈服了。

 

我至今都无法相信,像她这样一个有理想、有追求,热爱家人、热爱生活的人,如何能放下一切牵挂,狠心而决然地离去。然而,她真的就这样悄然而去了。

 

玫生前爱好创作,虽不痴迷,却很认真。

 

玫以散文见长,文字流畅无华,情感纯朴细腻,时有活泼、俏皮的语言,让人惊奇或莞尔。读过的一本书,经历的一件事,甚至一些人生感悟,她都会一一记下。无论友情、亲情,还是爱情,都能从她的文字中,感受到她的热爱与真诚,一如其人。

 

本期公众号特别编发玫的几篇文章(均来自她的QQ空间),以此表达我对她的怀念。

 

 

要记住的日子

 

2011年9月22日,本是一个平常的日子,虽然报纸铺天盖地地在宣传这一天好像是什么“世界步行日”,但对我等这些天天骑自行车的环保人士来说,没有什么响应和改变,我们一如既往地因为贫穷、舍不得、用不着等各种理由维持着自尊、呵护着骄傲。

下班路上,正一个人东张西望地悠闲着,忽然,一妙龄女子身着黑色打底衫、翠绿的小坎肩从我旁边飞逝而过,“美女,请你吃饭行吗?”“饭有啥吃头,看电影去吧。”“好,我先去买票,电影院门口等你。”不就自行车好吗,还挺拽的。

6点,电影院门口集合了,6点15的《大武生》,这个时间段只有VIP厅的,没多想就赶紧买吃的去了:酸奶、栗子、爆米花、杏仁、豆腐干、章鱼干、来一份的猪蹄,还喊着要减肥,省去了“妈妈米呀”的冰激凌。

准时进场,发现情况不对了,左看右看没人进来,偌大的厅,偌大的沙发,一直就我们两个人,把沙发放平,鞋脱了翘在前面的沙发背上发狠:“要是没人,我就把脚这么翘着看。”“不会有摄像头吧,马上传到网上,形象不好,影响文明城市创建就不好了。”素质还挺高。

从开始的受宠若惊到慢慢的心安理得,开始了从头吃到尾的惬意时光,直后悔,早知道情况是这样的,应该将酸奶改成啤酒才好,还是用酸奶碰了杯,祝贺这大赚的幸福。

其实,对我来说,这样的情况是有生以来的第二次了。N年前,世纪影城刚开业不久,当时票价好像是30一张,某个冬日的下午,突然心血来潮,一定要带老爸开个洋荤,请他看场电影,到今天都清楚地记得电影的名字《加勒比海盗2》,那天也可能是时间的原因,不是休息日,居然就我和老爸两个人,我告诉他,我是包场请他看的,他也配合我,故意装得很激动的样子说:“太破费了,太隆重了。”只是,看电影的过程中,服务员拿着手电筒,照了我们两次,让我们很气愤。

现在的服务员素质好多了,虽然全程也进来过两次,但就是看了看,没拿电筒照。

一路哼着小曲回家,快乐的感觉都要有点HOLD不住了。

洗完澡,照镜子发现眼睛里有了一块血块,立刻很紧张,问了医生朋友,才好点,赶紧躺在床上闭目养神,这才明白了啥叫“乐极生悲”,心平静了。

仍然要感谢海丹带给我的快乐,昨天给我的幸福和快乐觉得是一个中年妇女很奢侈的感受。

 

我会记得这一天的。

 

2011-9-23 

 

婚姻走过20年,我们还剩下什么

 

昨天是我们结婚20周年的日子,比我们20年前的气温要高,因为儿子还有2天就要高考了,所以也没什么心思搞什么庆祝活动,还是去我们当年办婚宴的“共和春”吃晚饭,在等待的过程中,给老公出了一个题目:婚姻走过20年,我们还剩下什么?

我们先列举实物:缎子被面、格子被里、棉花胎、羊毛毯、妈妈当年在友谊商店买的6个进口玻璃杯还有杯垫、2个我很喜欢的肥皂盒(其中1个缺口了)、2个搪瓷脸盆、红色小伞台灯、毛绒玩具、接吻对娃、我们在上海买的塑料娃娃(应该1对的,太贵没舍得,只买了1个男孩的)、家电还剩个东芝放像机 、结婚当天穿的一套粉红色套装(昨天拿出来看看上面全是黄斑)、白色高跟皮鞋(有点暗淡了)、老公的西装领带、当然金项链、挂件、宝石戒指都还在。

因为搬过2次家,家具这样的大件都没有了,所以想来想去,好像就剩下这么些东西了,但是也不简单哦,跟了我们20年,今天看他们。倍感亲切,以后我得好好 爱惜他们。

问老公很要紧的问题:爱情呢, 我们的爱情还剩下多少?他想都没想回答:“没有了,一点也没有了。”我虽然知道现实就是如此残酷,可还是不甘心:一点也不剩了?“好好,就算还剩一点吧!” 他敷衍我。

这话题谈不下去了,换个话题:我们彼此对对方说一句话吧,老公先说:“经过20年,我已经很习惯了,习惯争吵、习惯唠叨,习惯有你的日子了,就这么过吧。”一如往常的无趣,但这就是他吧,被我20年不屈不挠地改造,肯配合你已经很不错了。

我说“我特别佩服自己的毅力,怎么就能坚持跟你过了20年,好了不起哦,谢谢老公的宽容和适当的改变,会好好共度下一个20年、再下一个20年,加油!”   

2013-6-6

  

初秋的失落 

 

天渐渐有了凉意,早晚的温差也大了起来,上班路上的树木可不管今年是多么的炎热,该开花的时候开花,该换颜色的时候换颜色,淡然地用色彩装扮出有层次的秋意。

终于在这样的日子里,可以宁静地梳理一下今年的日子,终于在这样的季节里,有了淡淡的失落。

从知道儿子高考成绩后的欣喜,到填报志愿的纠结,到拿到录取通知时的淡定,日子在亲人朋友贺喜、我们答谢的过程中,以酒桌上的喧闹形式展开,等将儿子送去学校回来的路上,我们都无法用一个什么准确的词来形容我们的心情,很复杂,五味杂陈。

终于我们有了二人世界,这曾经是我们二十年前那么期望的日子,可是由于没有独立的房子,我们结婚的时候是和父母住在一起的,等我们有能力买房子的时候,已经有了孩子,我们三个人从两室一厅到三室两厅,从三个人睡在一张床上到分别有自己的房间,一直以来,我们都在一起,虽然有时也会互相讨厌,可终究没有分开过。

现在,儿子去了别的城市读书,我们终于有了属于我们的二人世界,可是我们再也没有了二十年前的那个心境了,因为有深深的牵挂,会因为几天没有儿子的电话而担心,会因为发短信不回而气愤,会因为电话中问儿子想不想家、想不想我们,儿子回答说:说老实话,不太想而失望,转而又会自我安慰:不想好啊,说明过得不错 。

虽然有失落,但还是明白儿子大了,终究要有自己的生活,我能做的就是在思念的同时,过好自己的生活,努力将二十年后的二人世界过得多姿多彩。我们可以不在朋友聚会的欢闹中不停看表,可以很晚了还去喝杯咖啡,不紧不慢地晃回来;可以骑着车随心所欲地漫无目的地瞎逛,可以休息日一天不出门,也不烧饭,弄点面条、烧饼、零食水果对付,狂打一天的游戏 ,总之,除了上班,时间没有了约束的概念,这就是自由吧。

可是,每晚睡觉前,还是会想:儿子今天过得好不好啊,衣服洗了吗?还会用功读书吗?不会去网吧吧,不会早早谈恋爱吧?呵呵

 

2013-9-16

 

服了

 

今天早上骑自行车上班,观邸门口一块木板上一个大钉子,我准确无误地骑过,车胎立刻“噗”的一声,气全无,老公嫌弃地看看我:“这么大的路不走,非往钉子上扎,自己回去换电动车吧。”头一扭,骑上车走了。

我推着车子回家,好在离家很近,一会儿就换了电动车,骑上悠哉悠哉地到了单位,把车停在了他的车旁。

中午食堂吃饭的时候,本人可怜巴巴地对老公说:“特别不好意思,我骑电动车又不小心还在那里把车胎扎破了,我是坐别人的汽车来的。”只见老公特别无奈的表情,满眼全是 鄙视了,我装得特无辜地看着他,他终于说了一句:“原来,I 服了YOU,现在,I VERY  VERY服了YOU!”我在心里笑翻了。

呵呵,下午下班的时候,等看到我的电动车,哼哼,看我怎么报复! 

 

2014-4-3

 

*一场雪

 

十年前,我们在马路上走着,身边传来刀郎的《2002年的*一场雪》。我对你说:好想像电视或书里描写的一样,每年这个城市下*一场雪的时候,不用约,有一个蓝颜知己,会和我同时去一个地方喝点小酒,一起赏雪。你笑了,是嘲笑我不年轻了,还做着不切实际的梦,但很后你还是说:在你没找到蓝颜知己之前,我来陪你实现这个愿望。

2007年的冬天,扬城下*一场雪的时候,我们没通电话,下班之后一起来到了我们都喜欢的那家餐馆,就着麻辣的菜肴,两人喝了一瓶啤酒,很开心,这样的约定让平淡的日子多了期盼和快乐。

2008年发生了变故,尤其是年底查出你得的病,后来到上海去治疗了,我不记得那一年是什么时候下的*一场雪了,只是觉得那年的冬天好冷,我的心里总是下着漫天飞雪。

以为一切都会过去,一切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应该是2年后的*一场雪吧,我们去了你家附近的牛肉汤馆喝了热乎乎的牛肉汤,你说你快点找到蓝颜知己陪你喝酒吧。我说,你一定要好起来,陪我看每年的*一场雪。

可那年后,我们就再也没在扬城*一场雪的日子里下过馆子吃饭了。你要么住在医院,要么躺在家里,开始几年给你发短信,后来又有了微信,我说:下雪了,看到了吗?你说:看到了,不能陪你喝酒赏雪了。我回:先欠着,以后慢慢还上。

从2008年到2016年,你和病魔抗争了8年,挺过了8个冬天,看着你掉光头发又长出头发,又掉又长;看着你原来消瘦的身体更加消瘦;看着你从柔弱温柔变得坚强执着;看着你一次次被疾病打到又一次次顽强地站起来,每个陪伴你的亲人朋友都心疼不已。无论什么时候,你都依然善解人意、替人着想,依然柔声细语、美丽自尊。你总是说,给大家添麻烦了,谢谢朋友们的关心帮助。其实你不知道,在陪伴你的日子里,我们得到的更多,我们更深切的明白了,生命中很本质的东西是什么,看到了亲情友情的光芒,体会了生命的脆弱和坚强,知道了什么才是人生中很宝贵的财富。

2016年11月22日,扬州下了*一场雪,像歌词唱的一样,这雪比往年来得更早一些。这是你离开后下的*一场雪,我伫立窗前,想问你:你在天上看到了吗?你还会记得我们的约定吗?你要感谢这个约定,因为从此以后,在我的有生之年,我虽然平时也会想你,但会在每年*一次飘雪的日子里,特别的想你,特别的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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