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艰辛岁月里的那份怀念

来源: 中东文学城 时间:2021-06-25

艰辛岁月里的那份怀念

生命中总有一些人和事,一经遇见总会留下一份感动与感激。因为它书写了一段生命的冷暖,光阴的喜忧,也在不经意间唯美了曾经。

我的人生路上就有过一段与动物的温馨相处,今天忆起来,仍心存感动和怀恋。

2004年,经济改革在腾飞,可是曾经靠*支柱的企业,有些竟然垮台以致破产了。那些端着铁饭碗不求上进的工人下岗、失业,也是早就想到的。

老公在国企的粮食单位工作,这是个在农村很吃香的单位。企业的改制,这单位成了有名无实的半私人化企业,虽说没有完全解散,但是自负盈亏也带来了收入无保障的境地。

女儿正在上大学,我一名普通的教师,每月工资不过大几百块钱而已。除去女儿的开销外,所剩无几了。没想到,直接打破了我一度平静安逸的生活

做生意吧,老公不是那个料。自打上班以来,他不是在粮站当收账员,就是在单位做出纳员,不用动脑筋的那种,“做生意”三字在我们心里还没雏形;出去打工吗,没力气。他自小被家人所宠,上有姐姐,下有妹妹,从来没有吃过苦。思前想后,既不受约束,又要活得有尊严,只有再另辟蹊径了。

说来也有些巧合,恰逢单位出售米面加工厂。于是,我们孤注一掷,把家里的积蓄拿出来,再去亲戚家借一部分,花了三十多万,买了单位停滞已久的大米加工厂。

贪婪是很真实的贫穷。人的一切意识都源于这种本性。在既没有技术又没有资金的情况下,仅仅凭借一腔热血,开始做着当个企业老板的美梦。

买砖、水泥、石灰砌围墙,买变压器、申请入户、办营业执照筹备着架设变压器,然后请师傅检修机器,做着前期的准备工作。

虽然我家住的楼房距离厂区只有两百米,站在家里可以瞥见,可是,没人照看总是不放心。我俩商量着,白天由年迈的老母瞅着,夜晚可以喂养个狗子来看门,只要有啥响动狗自然就会报信。主意已定,老公便到处张罗选择合适的小狗,正好,亲戚家有一只看得上眼的狗,嫌养着麻烦,便送给了我们。

那是一只已有两个月大小的柴狗,浑身黑的发亮的长毛,抚摸着十分柔软,很像皮草一般美丽。一对大眼睛咕碌碌直转,仿佛一对黑宝石。粗粗的四条腿,拖着一条毛茸茸的尾巴,走起来摇摇晃晃扭动,样子有点憨厚可爱。它给我的印象就是“虎头虎脑”,老公说,它是个男狗,就叫它“虎虎”吧!

初来咋到,虎虎有些生疏,用异样的目光瞅着我。我上前亲近它,它便不理不睬地急忙离开,像只猴子一样坐在远处观察。为了尽快能融洽相处,我像伺候孩子一样,给它炒两个鸡蛋拌进米饭,装在钵子里,放到它面前,又舀来一碗水。它狼吞虎咽地吞着,不一会儿就吃光了,很满足地卧在我给它准备的硬纸壳上,悠闲地舔着自己的毛,不一会儿就蜷伏着身子睡着了。我每天耐着性子地伺候它,一段时间后,它见到我便摇头摆尾了。

因为它的叫声奶声奶气的,怕被人偷走,只好先放家里养着。每次我下班回来,它总是安静地等候在门口。一开门,先迅速跑上楼顶大小便,然后刷刷地跑回来在我面前蹦来蹦去撒欢,偶尔在地上用嘴刁着东西,反复地扔掉再拾起,动作很滑稽。看着它那高兴的样子,我也会跟它玩耍一阵子。

一晃夏天就到了,虎虎也渐渐长到半桩高了。我们便到厂区大门口给它盖了个小房子,买个响亮的铃铛给它系上,用细绳子把它固定在窝边,放点食物和水就好了,从此它就充当了门卫。偶尔有陌生人闯进,它就不停地汪汪叫,向我们报警。因为有它的守护,我们晚上可以安心睡觉了,解除了后顾之忧。

秋季稻子下来了,我想办法贷了几万元款,以借鸡生蛋的形式开始收粮加工了。请来了两个师傅六个工人,在车间负责加工,购料由我们夫妻二人亲自把关。就这样,一边收购,一边加工大米的厂正式启动了。

不到半个月成品间加工的大米堆得像小山。这时销售远比购物艰巨多了。因为没有抛光机和色选机,加工出来的大米看起来不够晶莹剔透,成色也不纯净,所以没有市场,只能推销到工地和学校了。

本着薄利多销的原则,我利用在学校工作的优势,把大部分大米卖进学校食堂。可是,卖出去的粮食不能及时返现,无法再购新品种加工,只得停止生产。

本想着“滚雪球”式的进行,谁知道操作起来困难重重。经济、人脉、技术等哪那一样不具备,都会被动受阻。然后简单地盘算一下,除去电费、工人工资,还亏本。

俗话说的好,会打三面鼓还得有几手人啊!就这样一个酝酿了已久的梦破灭了。好在虎虎日夜兼程地站岗放哨,不计报酬,总算让我们还有一份欣慰!

开厂失败,我们还得利用好这个花了血本买来的资源找钱啊!我们这个厂占地六亩,三幢房子:一幢仓库十间,一幢车间,上下两层,一幢糠房。另外西面还有五幢猪圈,为了填补亏空,我们把仓库租赁出去,又花了一万元钱,买了一圈小猪仔,准备过年前好好赚一笔。

为了保证这次养猪成功,我和老公搬进糠房居住,还买了很多养猪方面的书籍。

空荡荡的六间大瓦房,一张小木床,几张桌子,两个大媒炉子,两个昏暗的电灯……纵然生活上有很多的不方便,但是为了还债我忍了,鼓起勇气再博一次。从此,虎虎也成了我们的警卫员了,同吃同住,形影不离。

记得那年冬天,雪像老棉被一样覆盖着地面,一连半个月北风总是呜呜作响,冰凌在房檐下像耙齿一样排列着,亮晶晶的,处处寒气逼人。作为女人,每月总有几天特殊情况,有点洁癖的我,总要在那冰天雪地的夜晚去厕所。只要我一起身,虎虎便紧紧相随,到了厕所门口,它蹲在外面静静地等候,直到我再起身返回,它依然紧紧相随。我很感激它,不知道有多少个夜晚,它都形影不离地守候着我。

希望往往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由于猪圈没有密封,气温太低,有猪开始发烧了,我们根据别人介绍的经验,反复注射退烧药和青霉素,谁知猪患越来越严重,并且有的开始乱蹄子了,这时,才知道不是一般的病,是猪瘟了。

前后请了几个兽医都无能为力,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个倒下,心都被撕成了碎片。很目不忍睹的是,有天早上起来,猪圈里横七竖八地倒了一大片猪,一时我们吓蒙了,心快成冰条了,欲哭无泪,老公默默抽烟,我呆坐那里。

虎虎也许在安慰我们,一会儿吻吻我,用爪子抓抓我的衣服,一会儿又去亲亲他,眼里似乎噙着泪花。又一次打击,受伤的心痛得难受,辗转反侧睡不着,忐忑不安吃不下,反思着、回忆着,无法诉说这一段段的心酸。

心灰意冷之余,我俩都沉默寡言了。只有见到虎虎那一刻,才会喋喋不休,倾诉着内心的郁闷,似乎也只有虎虎能听懂这一切。

白天和黑夜就这样交替地过着,转眼间年关临近了,受伤的心总算有了缓解。

一个下午放学回家,老公凑到我面前十分沮丧地说:“虎虎可能有病了,鼻子很干涩,不好好吃东西了,估计在发烧。”“啊,赶快给它打一针柴胡,再打一支消炎药吧!”我十分着急地说。“发现不对劲就立马用了药,一切看它造化了。”老公喃喃地说。

第二天,我准备给它喂奶粉,它却反反复复地吐。老公急忙请来了兽医给它输液,目的是增强免疫力。谁知道第三天又反复烧,并且开始吐血了。望着虎虎可怜兮兮的眼神,我几乎泪崩。那个晚上,我和老公抱来柴火慢慢地给它加温,不住地喂水可是,它肚子扁得像一张薄皮,已经奄奄一息了。尽管我们体贴入微的照顾,还是未能保住它的命……

如今,我的生活舒适安逸了,可我总是忘不了那段刻骨铭心的往事,还有虎虎那可爱的样子,再一次温婉了我的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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