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果

白果

国庆长假中的一天，我偕老婆在“光华鱼庄”赴同事的喜宴，信步来到屋外的银杏树下。

秋风萧瑟天气凉。银杏枝桠间那些曾经碧绿的扇形叶子，如同不远处的晚稻田，渐渐地变为淡黄色。“银杏子成边雁到，木犀花发野莺飞。”“金樱相亚枝枝袅，银杏低垂颗颗圆。仰看乌鸢翔古木，俯视鸥鹭戏暗川。”古人吟咏赞美银杏的诗句浮现在脑际。眼前的情景却是，像皂珠又像枣子般的果子掉了一地，被早落的银杏叶和红红的鞭炮纸屑半遮半掩，没有引起人们的关注。要是柑橘或枣子有这等吸人眼球的成色，在树上就会被人小心地采摘，大快朵颐或置于篮中，绝不至于这样受冷落。

老婆像发现了宝贝似的两眼放光，找来方便袋将这些果子揽进袋中，弄得我不明就里。她说：“你忘记了，那年老汪给我们的白果就是它们呵！”“他给的像板栗，有硬硬的果壳，哪是肉果？莫非是相同的东西。”

那还是七八年前的事。一天早上，穿着夹衣的老汪拎着一个红色的方便袋，内里装着大约两三斤白果，说剥壳晒干了熬粥吃，能保护心血管、美容养颜抗衰老。不起眼的白果被所赠的朋友夸得神乎其神，仿佛灵丹妙药，我格外珍惜，每次熬粥便放入十来枚。是不是真的有大作用，我没有验方，相信吃它总不会坏事。

人家给一次，只有一次，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才是长流水，不会枯竭。犹豫片刻，我也蹲下身子伸手捡起来。

带回家后，老婆将它们倒进水池，放水浸泡搓揉，软塌滑腻的果肉分崩离析，清凌凌的自来水慢慢浑浊成酱紫色，一粒粒坚硬的果子显露出来，池子里散发着沤肥的腐败味。怪不得人家不愿意捡，这脱胎换骨的历程如此繁琐。我们一边搓揉，一边将剥离的白果捞出来漂洗晾晒。白果晒干后，臭味散尽透出淡淡的香气，嗑开外壳的果仁披金裹银，玉骨冰肌雍容华贵，让人陡生爱慕之心欣赏之情，难怪易安女士在她的《瑞鹧鸽·双银杏》词中，托物言志，借物抒情，赋予银杏以人的品格：谁叫并蒂连枝摘，醉后明皇倚太真。居士擘开真有意，要吟风味两家新。能干的老婆无师自通地将它们晒个半干后，用淘米水煮开它们再泌出来晒。一天天地沐浴阳光，端进端出，渐渐的，白果的颜色变深，外衣破碎脱离，晃动笸箩吹净杂质，光洁的白果像板栗一般富实，黄澄澄的。将晒干的少许白果掺入三色藜麦、小米、红豆、花生仁、芝麻、玉米片和穿心莲中混合熬制成粘稠的八宝粥，满室芬芳，舀一勺放进口中细细品味，顿觉齿颊生香，低头看看自己的双手，不经意间，才发现几天前油乎乎亮晶晶的手掌指间受到此物的强烈刺激，全蜕了皮，像秋天换毛的雏鸡，毛绒绒的，哪里有半点先生的风采。看来，凡事不付出就没有回报，幸福从来都是奋斗出来的。

记得小学课文中有篇童话《三袋麦子》，讲的是：快过年了，土地爷爷给小猪、小牛和小猴各送了一份节日礼物——一口袋麦子。小猪迫不及待地把麦子磨成面粉，做成各种各样的食品。小牛捧起饱满的麦粒，要先把它保存起来，等家里的草料和杂粮都吃完了，再慢慢吃这好东西。小猴把一口袋麦子全种下了地，一年以后，小麦收获了，囤里堆得满满的。

三个人物不同的处事方式带来不一样的结果，我们该仿效谁，不言自明。我们作为大自然的一部分就该适应自然顺应自然，从中获取赖以生存的各种生产生活资料，走可持续发展的路子，细水才能长流。

通联：安徽省东至县昭潭镇中心校秦正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