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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之旅

来源: 中东文学城 时间:2021-07-13

秋之旅

前几天我来过。昨天,我也来过。

都那么匆匆,都是在梦里。我还记得你的模样,而你可能忽略了我。而我已经习惯被忽略,习惯被看成雾霾中的一粒尘埃,或者秋天里一枚不起眼的叶子,要么落,要么不落,之于秋天,都无关紧要。而你,肯定不愿意被人们一再忽略。

所以,我和我们来了。

旅行车碾过绕膝的岁月,碾过飘飘荡荡的秋风。

秋风在车窗外,默默滋生,默默葳蕤,默默将路两侧的树木拉弯,拉低。而我们在车厢内无忧无虑,享受着空调的暖,阳光的暖,男人的暖,女人的暖。

我们在车厢内做各种小游戏,AABB接龙,成语接龙,各种才艺表演等等。两个多小时的路程,整个车厢被笑声塞得满满的,田英风味独特的主持,刘立花亲历的笑话,杨艳环超标准的乐亭话,张建伟让人回味的对联,孟庆忠领衔的合唱,影像师裴信民飘起的歌声……

我感谢所有人,他们的每一个表述,都让将要逝去的时光多出来鲜活的一截,都让这个秋天乃至我的生命有了延长的倾向。

“白云山”,我们来了。

潦草在“河北·唐山首届红叶文化节”的背景墙前合个影,我与我们县作协的朋友们开始了爬山赏红叶之旅。

一开始山路缓缓,各种杂木稀疏,红叶夹杂黄叶乃至绿叶,这并不是梦中你的模样,我想见的是某种纯粹和热烈,是血液一样流动的暖,是梦中那个未曾谋面的恋人。

而我们的确在缓慢拥有并融入。山路越走越陡峭,韩瑜给我带来的登山杖终于派上用场,它像另一条腿,分担并稀释了我并不算臃肿却觉得愈发沉重的躯体。绿叶少了,红叶,黄叶多起来,严格说,那些黄枫,火炬树是算不得红叶的,当然,我也是道听途说,即使红叶,也要区分叶子的外形还有缺口云云,而我只在乎她们的疏密,在乎她们能遮住不算漂亮的山石,和沿途偶尔跳出的坟冢和墓碑。那些坟冢都是用白石头堆砌,没有勾缝填浆却很规整,应该很久远了,也算另一种风情吧。

阳光很好,半山腰风也很小,坐下来小憩一会,感觉暖暖的,有些慵懒。

前边,树木真得越发密实起来,红叶黄叶渐多,其他杂树也渐多,甚至有了野生柿子树和酸枣树,游客挑选着自己喜欢的风景留影。转过又一道弯,就寻到了去往多宝佛塔的小径,其中一段,红叶交叠,密不透风,这才是我梦中她该有的样子,热烈,纯粹,浓郁。想拥抱,却无从下手,想亲吻,她却从腮边滑落。忽然发觉,这个秋天里的我,已经和秋天一样老了,只好让别人用相机记录下我如何对她倾慕,记录下她的纯粹里如何染上我的一丝执着。

远远望去,多宝佛塔有些许倾斜,也并不很高大,但历史却很久远,据记载此塔始自元代,我不明白多宝佛塔名字的由来,就像我不明白此山如何唤作白云山一样。我不信佛教,也不排斥佛教,我没有进入佛塔,于我来说在心里常存善念就好。我们在距离多宝佛塔稍远处合影后兵分两路,年轻的,身体素质好的擎旗向山顶进发,而像我这种身体有恙或羸弱的,则觅得另一条下山小径。

下山也有风景,因为选了一条不同于上山的路。转过两道弯,就看到了山下的小村子,零散的房子,低矮的石墙,远远望去有点古朴和破旧,偶尔有些许炊烟。山腰处也遇到三两人家,未遇到主人,却有鸡犬相闻,凭空多了一丝神仙气息。下山走得很快,途中另两个值得留恋的,一个是陡峭的峡谷,面积不大,一眼望下去,岩缝间一些分辨不清品种的杂木遮掩着谷底的绿水或是青苔,我们暂且把它命名为“天坑”;另一个是据说有毒的曼陀罗,一簇一簇的,不美,也不丑,就那么淡然地站在石缝里,看着我们陌生的眼睛。

我们返回山底的时候,登顶的朋友们还在向上的途中,我们也就有了足够的休息时间调整身体,乃至规划下一步旅程。

阳光的确很暖,一只蜜蜂也许因为天气忽然暖和,一觉醒来以为到了春天,应该酝酿春天的故事了,也许因为其他什么原因,忽然就落在我右手上,在我用左手取出手机准备拍下它的时候,它又飞到手机屏幕上,它就这么在手机和手之间来回飞动或者说跳动,它飞得并不流畅,我清晰看到它一侧的翅膀有些残缺。我不清楚这些残缺会不会对它造成大碍,但我清楚,这么温暖的日子不会持续太久,也许一夜功夫,它那些芬芳的心事就会从枝头跌落。就在我胡思乱想间,蜜蜂歪歪斜斜地飞走了。好在坐在旁边的陈瑞清姐,拍下了蜜蜂滞留我手臂的一个瞬间,也许,这个瞬间,就是它与尘世的诀别。

登顶的朋友们返回山下的时候,已近正午,我们决定折返滦州市用餐,然后游览滦州古城。

迈进滦州古城城门的那一瞬,犹如进入了另一个世界,时光似乎倒退了几百上千年,那些仿古建筑,客栈,招牌,还有特色小吃以及手工艺品,左右相对的文庙和关帝庙,一些有关传承的雕塑都让人印象深刻。穿行其间,我试着憧憬未来有一段时间,是单独属于我和它们的,而我,是它们的王。

白日梦很快被现实击得粉碎,被返程的车轮碾得粉碎,而我尚未走到古城的尽头,据说那里有媲美江南的水巷,有小桥流水,水车木船,有尚未抵达的赞美和迅速抵达的叹息。

我走了,没有与古城道别,就像我没有与白云山的红叶道别一样,而我也不想与它们道别,越来越疲惫的岁月里,我想着拥有一段火红,一段古朴。

车窗摩擦着秋风,从一个渴望过渡到另一个渴望,从一个旧梦,过渡到一个新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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