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回老家,在冬天的时候很多,豫南大别山的冬天,那时候都被白雪包裹起来了。远远望去,银白色朦胧的世界里,牢山旁边就有一个不起眼的村子,那就是我熟悉的家了。
车子在蜿蜒曲折的山路上颠簸着,头顶上太阳发出微弱的光,田野里一片雪白,连远处的树也穿着白色的衣裳巍然挺立,偶有几只小鸟在雪地上飞来飞去,也是寂寞无声的。每逢此时都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绪直抵我的心灵深处,坐在车上,依然感觉得出故乡暖暖的气息,慢慢向我走来,给我有一份安宁、一份欣喜、一份不论分别多久也不会忘记的恬柔。朝思暮想的故乡啊!就在眼前的时候,我走下车,手捧白雪,我的心在一次次地呐喊,伴着这呼喊有泪水流下。
二十几年前的情景,历历在目,清楚的还记得,我提着行李走出这大山,身后是父母送别时,那恋恋不舍的目光,隐约还听见母亲的哭泣声音,他们亲切的呼喊声和动情的眼神,一直在我的记忆里出现,始终激励着我自强,岁月匆匆,几十年转眼而过,一晃已经是人到中年,之后我才发觉,什么都是如此普通,那样的平淡,普通得与这所有人一样没有区别。以往所有的壮志豪情,都被滚滚的人流淹没了。我永远是那么的笨拙,不善言表、少了幽默。想起这一切,心里很苦很苦!一个回眸,发现我还是原来的我!
牢山的清泉小溪,还像从前儿时一样,静静的流淌,聆听这如同清灵之泉的乐曲,叮叮咚咚,拨动着心弦,让人变得那么安宁平静,随着旋律的起伏跌宕,思绪也如同轻云飘然。记得有一年,假期已到,我要回南方去工作了,父亲送我到牢山小车站,小站挤满了人,父亲粗黑的脸膛唠唠叨叨,没完没了的叮咛,让我觉得很是啰嗦。父亲倒并不介意我投向他的眼神有何含意,只顾一味热情地,把从家里带来的花生和鸡蛋,让我带去分给我的同事们,希望我们关系融洽。上车时,我说父亲你别再说了。父亲用衣袖擦着额头的汗珠说:“父亲不再说了,但你要记住,你是有文化的人,培养你这么多年也不容易,凡事要对得起良心,对得起*,对得起自己,做个对社会有用的人。”说话的时候父亲咳嗽着,脸色白一阵子,红一阵子,我说父亲,你哪儿不舒服,要不今天不走,咱去医院看看。他说你走吧,好好工作,父亲没事儿,头痛脑热老毛病了。车子开了,父亲站在窗外的身影很是单薄,那凌乱的头发,看着他那弱小的模样,我的眼泪情不自禁的流了出来。那一年父亲回家不足两个月就去世了,劳碌过度,低血糖引起心肌梗塞,倒在他热爱的土地里。
父亲的离去深深刺痛了我,在父亲的心中,我对社会的价值已高出了他生命的意义。只有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才能告慰父亲的在天之灵。是呀!感激生育你的人,因为他们使你体验生命;感激抚养你的人,因为他们使你不断成长;感激帮助你的人,因为他们使你渡过难关;感激关怀你的人,因为他们给你温暖;感激鼓励你的人,因为他们给你力量;感激教育你的人,因为他们开化你的蒙昧;感激钟爱你的人,因为他们让你体验到爱情的宝贵;感激伤害你的人,因为他们磨练你的意志;不错,在我们日常生活中,凡事都应该学会感激,感激一切使你成长的人,那样自己才会不断进步。
在我人生的旅途中,能够走到今天,需要感激的人太多了,但我很想感激的,还是我远在天堂的父亲,因为他使我,真正体验到了生命存在的意义。
慢慢靠近家了,我梦一样的思绪呀,好像我听到了雪融化成为水滴的声音,进而是水流、微波泛起涟漪,水载着情,情激励着水,我分不清是情声还是水声,我觉得水在包裹着自己,水在沐浴着我的心灵,微微的拍打着,是那样的细腻、温柔!哗啦啦间,卷走多少是是非非?人生的路究竟能走多远?中途回望多少事已成为过眼云烟,浪花淘尽了无数平淡,剩下丝丝缕缕抹不去的记忆历历在目,几度沉浮,再次浮现在眼前,沉淀在心底!静静呼吸着这清新的田野气息,飘飘扬扬的雪花啊!穿透天际,恰似将内心的烦躁,污垢,涤荡得干干净净。后如同这洁白的故乡雪地!
站在故乡的桥头,心中几多忧伤,几多惆怅,留不住的青春岁月啊!留下的仅是为之不多值得珍藏的记忆。在这清雅空灵的故乡,母亲般的怀抱里,娓娓似倾诉的亲情中感受着生命的执着!珍惜这仅有的一次人生,多姿多彩,繁花似锦多好!(代启权文)2011年12月创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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