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从有记忆开始,每遇小恙,母亲总会有除了医嘱之外的偏方。
比如感冒时,我刚服下感冒药,她却不依不饶地逼我再喝一碗生姜葱须白萝卜汤,她总会一边加红糖一边说:“生姜驱寒,白萝卜润肺,趁热喝下,睡一觉发了汗就好了。”
外出受凉,连日咳嗽不止,妈又开始自配从电视上学到的秘方:蜂蜜酿白萝卜丝,直到亲眼看着我吃下去才放心。第二天一大早就问好了没有。中午下班回来,她又递给我一瓶黑芝麻冰糖粉,说是自己刚从老朋友那里打听来的。“你一定要吃下去,我加了好多冰糖,不难吃的。再说这些东西比吃药挂盐水好,都是没有毒副作用的,你可别不信,你妹小时候总是咳嗽,打针吃药都不见好,很后还是按别人给的偏方,才治断了根。”
是的,妹妹小时候多年的支气管炎是得了一个老中医的冬花冰糖水的药方整整喝了一个冬天,才终于得以根治痊愈。
今年整整一个秋天,我莫名患上过敏症,全身皮肤奇痒,老妈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晚上她递给我一个鼓鼓囊囊的塑料袋,我问她是什么东东。她说听小区里一个老阿姨传的偏方:丝瓜藤煮水可以杀菌止痒。
“大冬天你从哪弄到的丝瓜藤?”
“我从老市委大院里找的,”妈有些自豪地说,“我连根抱回来的,一路上好多人都奇怪地看着我!”
“人家都当你傻子了吧?只见过捡废品的,没见过捡丝瓜藤的!”老爸不失时机地揶揄她。
“我才不管,只要别人说管用,咱们就试试。”
还别说不知是母亲的虔诚还是偏方灵验,我按照母亲的方法试了几次,身上的刺痒果然减轻了很多。
妈便倍感欣慰地说:“怎么样,我就说偏方治大病吧!”
大哥的手脚因为真菌感染,犯上了特别棘手难治的“甲板炎”,双手双脚全部发炎红肿,痒痛到夜不成寐食不甘味的地步。为了根除治疗,他四处求医,二十个指甲盖全部被拔除,同时要服用副作用极大的西药。老妈知道后非常担心焦虑,马上开始四处打听偏方,她坚信一定能为大哥找到治疗的方法。
刚开始听人说蛤蟆草有效,就忍着腰椎疼痛,和老爸一起满世界里挖蛤蟆草。两个人居然三天两头跑到城外去寻,即便是散步时她也总是低着头四下搜寻,用老爸的话说,老妈“那段时间简直是中了蛤蟆草的毒”!看到老妈被草汁染成黑绿色的手指,我真不敢嘲笑老爸的幽默了。
蛤蟆草无论大小都会被挖回来,再行挑拣和清洗,晾干后足足备下一大箱,老妈立刻让我用快递给千里之外的大哥寄去。
后来老妈无论是在买菜的街头,还是散步的路上,逢人就打听治疗甲板炎的偏方,有天听一个人无意中说“珊瑚水配足光粉”疗效不错,她立刻电话告诉大哥,大哥坚持听自己医生的治疗方案,让妈不要再牵挂了。老妈从大哥的语气中听出对她的不信任,自己亲自去药店买了几大盒药再次快递了过去。
后来那个曾经拍着胸脯打包票的医生也束手无策时,大哥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按照妈的偏方用了几次药,结果效果还挺不错。年前大哥回来探亲,把一双消了红肿的手伸到妈的面前时,老妈满脸都是欣慰的笑容。
妈说之所以坚持偏方,是因为她采用的大都是药性温和的熟用品,不像西药毒大性猛,伤身体。很多时候我们对于老妈的偏方都抱着质疑的态度,有时纯粹是为了顺从她的心意或者减轻她的焦虑,才勉为其难地配合她去尝试,那种感觉不像是妈为了给我们治病减疾,反倒像为了安慰老妈而牺牲了自己似的。可是老妈对于我们的面色不悦言语不屑毫不介意,只要我们愿意尝试,她就很开心。她愿意一如既往地去关心和保护她的孩子们,一如同当年。
我知道在妈的心中,我们永远都是她深爱的孩子,她甚至可以忽略我们的年纪,一如从前地纵容我们在她面前倔犟和任性,无论岁月如何变迁,满头白发的妈,永远也改变不了她对子女的那份爱护和牵挂,正如冈察尔曾经说过“母亲的爱永远不会枯竭”。
母亲在抚养和陪伴儿孙成长的岁月里,她一直在倾尽全部的心力,想用自己积累的有限的生活常识帮助和呵护我们,在母亲的偏方里寄托着她想带给我们的一世幸福和永远安康!如果说很多时候偏方有了疗效,我更愿意相信那是母亲的爱在庇佑和保护着我们!
雨果曾经说过“慈母的胳膊是慈爱构成的,孩子睡在里面怎能不甜?”幸福如我,惟愿天下所有拥有“灵丹妙药”的母亲长寿安康!
作者简介:张会,安徽淮南中学教师,温柔但不软弱,认真但不固执,爱好文学,喜用心品读经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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