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杨氧
我想，灵魂若有香气，必定就是你这样的香。
在街头无数次看到你这样的样子：无数的根被生生切断，所有曾经葱翠柔韧的枝、叶被悉数砍光，只留下一截光秃秃的树干，栽进城市充满烟尘的路旁。
我很想问你：想起那个噩梦般被突然挖起的日子，你可曾颤抖？凭空遭受这样的对待，你可有恨意？陡然远离山高地阔、氧气清凉的家乡，你可曾哭泣？在每一个赤日炎炎的白天，在每一个明月朗照的夜晚，你，是否想过自暴自弃？
几个月之后，你这样回答我：粗粗的树干之上，你抽出了细瘦的枝条，怯生生地对这个陌生的环境悄悄张望；几年之后，你这样回答了我：光秃秃的树干之上冠盖如云，如浓密的发、如满树绽放的碧绿火焰，亦如奋力奔跑之后蒸腾着汗水的纯真的欢笑！
你重新展现出的茂腾腾的生命活力，如风中张扬的猎猎青春，猝不及防，与我迎面相撞！我不由地想：坚硬的水泥砖砌之下，必定还有绵密坚韧、八面张开的发达根系，在狠狠地、专注地汲取着你能获取的所有养分！这心无旁骛的专注让你忘却了所有的疼痛，所有的过往，你只记住了生长，生长，不停地生长！于是，你，如浴火重生的绿色凤凰，让自己重新活出了一棵大树原有的模样！
在命运对你举起钢锯之后，你又对自己举起忘却的长剑，一剑挥出，万千过往斩断，你轰轰烈烈、心无挂碍地投入到了新的生长之中……
我想，那生长，必定是这样的：每一条粗的根、细的根，都在孜孜汲取养分；每一条粗的枝、细的枝都在尽力延展向上；每一个大的叶、小的叶片都满捧着喷香的阳光！你的每一个细胞都积极调动起来，开始了新一轮的野蛮生长！当生命之杯盛满向上的力量，生命的旋律便只剩下运动、快乐、欢笑和美好！长途跋涉的大树，以很快的速度，把他乡变成了故乡！
翠叶纷披，枝条掩映中，仔细看，横断的痕迹犹在，依稀还能看出你初来的样子，但，我相信你和我一样，愿意把它看成命运赠赠予的勋章。
牢记向上生长的树之初心，便可以活出自己想要的模样，这是你——饱经蹂躏却依旧活得无比劲旺的树，送给我的很暖、很好的遐想。
站在你的身边，除了幽微的树木清香，我还清晰地闻到了另一种沁人之香，我特别想叫她——灵魂香。因为，你用浑然忘我、触手可及的勇气让我看到了一颗散发着香气的灵魂，这香气，也浸染了我——
与你相比，一时的失意，偶尔的挫折又算得了什么？忘记，或者，把它们化作生长的养分，当我们活出了自己想要的样子，那过往的一切，不过是过眼的烟云。在这世上，太多的命运如你，更有太多的灵魂如你。
一棵大树，老友般站在路旁，静静地垂首，无声地熏染我一身灵魂芬芳……
作者简介
杨伟，笔名杨氧，滨州实验学校语文老师，滨州市作协会员。喜欢读书写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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