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菊西山下—忆母亲_睹物思人_海天散文

九九重阳节，登西山赏菊，这天风和日丽，天气十分晴好。上午在单位加班没去成，下午有点空，赶忙吃完午饭，就匆匆上路了。　　　　西山离家并不远，也就五里路的样子，骑单车差不多一刻钟就到了。来到山下，远望西山青松碧绿，满目苍翠，毕竟秋日渐深，但见秋草开始泛黄，百花凋残，叶与树也在做很后的吻别，扭头便是沧桑，落叶打着旋，很终匍匐于泥土，叩谢大地之恩。山不高，很快就爬到半山腰，眼前是另一番景象，衰败的山坡上，唯有野菊花，似一个个金色的小太阳，打着旋在地上翻卷，金光灿灿，一簇簇，一片片，热烈而芬芳，把满腔豪情尽情渲染，令人震撼。　　　　野菊花，为多年生草本植物，茎基部常匍匐，多分枝。叶呈卵状三角形或卵状椭圆形，花序呈类球形，棕黄色。体轻，气芳香，性微寒，味苦、辛。花期9～11月，果期10～11月。生于路旁、山坡、原野，全国大部分地区有分布。　　　　为我国十大名花之一的野菊花，喷香擎给蜜蜂尝，金黄举给路人望，荒野因菊的存在不显苍凉，蓝天任菊的辉映更加明亮。叹为观止之余，不禁想起这样一句话：谁笑在很后，才笑得很美！　　　　受此感染，心中的阴郁被一扫而光，没有了惆怅，甚至在想，何时也把自己很终绽放成一朵金菊，押着大雁的叫声，芬芳一生的喜悦与豪情。　　　　回眸季节，想百花争奇斗艳时，菊静若处子，没有过早的出来凑热闹，野菊甚至多少慵懒的匍匐于地，头枕顽石数着星星，他不急不躁，不慌不忙，胸中自有章法。现在才明白，原来菊是志存高远，把花香远播过十月，十一月，乃至更长，直至将大雪迎接进门，才肯悄然敛去。　　　　望着遍地沁香的菊花，让我想起了母亲。那也是多年前一个秋日的午后，记得是一个周末，我和母亲登山采菊。一生勤劳善良的母亲，到了晚年常常失眠，血压也不是很好，听说菊花枕可以改善睡眠，治疗多种疾病，所以想以菊花晒干作枕芯，做个“菊枕”。据考证，菊枕主用野菊花的清热疏风、益肝明目、抗感染等特性，起到“通关窍、利滞气”的作用，促进神经、肌肉与关节功能协调，收到解痛祛病效果。可治头晕眼花，夜晚催人酣睡，翌晨起床神清目明，精神饱满。故民谚有云：“菊枕常年置头下，老来身轻眼不花。”　　　　可哪里有菊花呢，想来想去，想到了西山，因为秋季有时到这里摘酸枣，发现有一些野菊花的。于是就在一个暖暖的午后，与母亲一道来到西山。当终于看到散如繁星的野菊花，我和母亲都兴奋极了，一片片金黄的野菊花，开得那个旺盛，那份热烈，仿佛要把整个山坡点燃了似的。母亲笑容可掬，只是并不急于采摘菊花，她说：“今天我们算是找对地方了，不过我们今天只做赏菊，过些日子再来采摘吧。”我满眼疑惑，不解的问：“为什么呢，好不容易找到这么一大片上好的野菊花，干吗不采，非要等到下次？万一被别人采完了怎么办？”母亲笑笑说：“你没有看到上面还有那么多的蜜蜂呀。”我扑哧一声，也乐了，“哦，原来妈妈是怕被蛰呀。”母亲笑着摇摇头说：“倒不是因为这个，你想呵，入秋后花儿都开败了，惟有野菊正盛，如果今天我们把蜜蜂赖以生存的野菊花采摘掉，这些蜜蜂以后怎么生活呢？”听母亲这么一说，我恍然大悟，懂得母亲今天不打算采菊的真正原因。我看了看，的确有许多蜜蜂，忙碌于芬芳的野菊花上，这些圆滚滚，金黄色的小精灵，把花粉弄的满脸都是，看了十分滑稽可爱，不过我还是心不甘的说：“蜜蜂都有翅膀，这里没有蜜蜂可采，自然会飞到别的地方去寻找花，可是你睡不着觉我也很难受，不用担心他们的。”母亲还是笑着告诉我说：“听我的吧，不差这么几天了，采了我会更睡不好觉，蜜蜂也不容易，先尽着他们好了，等天气寒冷了，蜂们就自然藏身越冬了，那时候再来采也不迟呀。”我没有办法说服母亲，只好依了她。那天虽然没有采菊，但是头顶蓝天白云，看不远处水库波光粼粼，心境自然欢畅明快的很，坐在绿树轻轻婆娑摇曳的山坡，欣赏着蜜蜂采蜜，蚂蚱跳跃，蝈蝈抒情歌唱，听小鸟叽叽喳喳的对着山歌，甭提多开心了。按照母亲的意思，那年还真是到了深秋才去采摘的野菊花，虽然野菊已经开始衰败，也没有那么多了，不过母亲当时的笑容如菊灿烂。　　　　其实说起秋天，我是很有感触的，一方面我本身就是秋天出生的人，对秋有种特别的情感，长大后，又是选择在金秋十月一号结得婚，更有与秋联姻之意。在我结婚那年，还是慈祥的母亲，亲手在红纸上写出大大的双喜，想母亲那时的心情，一定带着菊花的清香，在金秋十月，笑容灿烂的，又圆了一个梦。邻居看了贴在墙上门上大大的喜字，都说这字写得好，问在哪里买的。其实都是母亲一个人写的，母亲的毛笔字是很好的，清雅秀丽，透出一股子圆润与灵动。说起母亲，我不能不自豪的告诉你，母亲是位心中藏满锦绣的女人，落落大方，聪慧明丽，若不是那种年代耽误，母亲定是位才女。听外婆说：母亲小时候上学时，文章写得特别绚丽美妙，每每让教书先生当作范文在班级频频朗读，先生发觉母亲如此有才华，还亲自给母亲改名叫：殿月，意思是大殿上的一轮皎洁明月。母亲不仅文章锦绣，画也画得出色，而且练就一手漂亮的毛笔字，足见当时母亲的才情非比寻常。但由于家境等原因，母亲只念完完小，就辍学了。后来听说，与母亲同龄的一个同学，尽管学习一般，但后来继续念书，还成了典型，官坐到了中央。不过母亲没有把她的遗憾在我们身上显现，母亲起早贪黑，含辛茹苦拼命挣工分，攒钱供我们四个孩子上学，很后一连培养出三个大学生，哥哥、我、还有弟弟，在八十年代初期的农村，也算是新闻了。　　　　早年，母亲在老家的渔业社干了几十年的的保管和会计等工作，后来一九八三年因为父亲通过全市*一批会计师资格考试，而且是全市第二名，按照政策，父亲将母亲户口带进了城里。母亲是十分要强的人，进城后，当时家境并不富裕，为了继续供给我们三个学生，母亲拼命找工作，在找不到合适的工作时，竟然瞒着我们去了砖厂打工，当时我和哥哥都在外地念大学，后来听说后很是焦急，瘦弱的母亲怎能干得了那么重的活呢！在我们一再的劝说下，母亲才停了下来。母亲是个闲不住的人，很终是父亲又给她找了一家工厂上班。母亲就是这样，为了孩子的未来，不惜拼着老命去工作。直到我们都大学毕业，各自又成了家，母亲才舒心的笑了。正好单位效益不好，母亲也不干了，本想这下母亲可以好好享福了，可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舒心的日子没过几年，经医院检查，发现母亲患上了癌症，尽管到省医院先后动过几次手术，进行一系列的化疗放疗和其他常规治疗，但终究没有挺过三年，在2004年九月九重阳节这天，不幸离开了我们，面对慈母的离去，我们心中充满无限悲哀与伤痛……　　　　母亲如馨香的菊花一样，多么灿烂的照耀我的生命，温暖过我的生活，是母亲如菊的品格熏陶着我。虽然人已远逝，多少年后想起来，如在眼前。　　　　枕着菊香，梦也在飞翔，菊帮我疗伤，菊教我耐得住寂寞，平和谦让；菊告诉我，即使生在穷乡僻壤，匍匐的生活状态，也要学会寻找坚强的支点，关键时刻还要坚韧的返身向上，吐露生命的芬芳。望着残阳如血，归鸟入巢，胸中忽然有了这么一句：冷雨酷寒相煎急，我自悠然扑鼻香。　　　　2010-10-20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