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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浅 沟 痕

来源: 中东文学城 时间:2021-06-26

一   浅   沟   痕

 文/王昭祥(四川)

 

一直企盼的校庆,终于将我们多年不见的老同学又聚在一起了。激动、开心、甜润,自然不是一言半语所能表达的。

瞧,那里来的不是“汤司令”、“鱼尾巴”吗?大家哄堂大笑起来!你可千万别认为这是在取笑别人,而是大家似乎又找回了读书时的快感和天真。站在眼前的老许同学,哪像当年的小许呀?俨然是一位老公子派头:毕挺的西装,红红的领结,亮锃锃的皮鞋,光鲜发亮的头发,简直与记忆中的形象判若两人。但是,这一切都是真的,不容置疑。

说起老许这绰号,那可是大有来历的。那时,我们正是初中阶段,人们的生活水平相当低下。大家上学,背的是红苕、酸菜和少许大米,吃的是所谓“盅盅饭”,每顿要是能喝上一口“玻璃汤”(盐开水),也算是够幸运的了。小许个子大,有力气,抢汤谁也不及他,加之经常穿个“鱼尾巴”鞋(烂了半截鞋底)。因此,这两个雅号自然成了他的代名词了。当然,这只是当时生活的一个普通镜头。试想,那时的生活是何等艰苦呀!  

生活苦并不代表不学习,学校实行的半耕半读的教学模式,也就是说半天劳动,半天读书。放学回家后,放下书包后就去放羊、割猪草。但是,刚到高中毕业,就恰好迎上恢复高考。这对许多土生土长在农村的孩子来说,既是一场机遇,也是一场挑战:这意味着可以通过考试,脱去“农皮”。但是毕竟没学到多少东西,考不上还得回乡务农。当然,功夫也是不负有心人的,还是有很多农村孩子考上了学校,圆了工作梦。

 

“走,老同学,吃饭去!”小兰的话打断了我的回忆。

我们边走边聊来到餐厅,望着一个个毫无拘束的样子,看着一个个尽兴酣畅的劲头,我也决意大嗨一回,整个痛快。正当兴头,电话响了,是儿子的,摧促早点回家。

是啊,出来几天了,是该回去!何况孙儿读书呢。第二天一大早就依依不舍地告别了同学们,踏上了返回成都的路。窗外的视野比城里开阔多了,道旁的杏叶儿正泛着金黄,我无暇顾及和思索,一路琢磨着几天的离别,怎么犒赏孙儿一顿。    

经过两个多小时的车程,终于回到了家,忙忙碌碌地为孙儿准备了满满一桌:龙虾,蕃茄蛋,清炖鸡汤,红烧五花肉什么的,可谓名目繁多了。隔了一会儿,“爷爷——”孙儿回来了。我急忙迎了上去。孙儿一阵撒娇,给人一种说不出的甜蜜。“吃啥呢?你看这些菜满不满意不?”孙儿瞟了一眼,浮现出一副毫不在乎的表情,我的心里顿时泛起丝丝凉意,但没直白。“快吃吧,今晚还要上语言表演课呢!”

“天天都有课!”

的确,每天放学后还有辅导课。孙儿漠漠的表情、淡淡的回应,使我陷入深深的沉思。生活姑且不谈,因为人们生活水平提高了,对生活需求当然是不一样的。但是,现在的孩子们整天的学习,似乎成了一个固定公式:学习+学习=学习,与我们那时的学习+劳动=学习,未免差距太大了吧。

这真是一道时代的浅浅沟痕吗?我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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